午后的一米阳光
# R5 M+ a9 I' w 生活的小区建于上世纪60年代,楼房破旧属于拆迁改造对象。因某种原因拆迁事项搁浅。而今周围高层建筑日见林立,能够直射小区的阳光也在日日减少,惟有午后阳光才能从高层楼间缝隙挤进来,斜斜地洒在楼头一米见方之地。阳光慵懒地照着那片儿曾经是小区老人晒太阳打牌拉家常的喧闹胜地。少人问津的那片空间早被垂涎已久的杂草占有。 初夏的午后,从楼头经过,我惊奇地发现那片长有杂草的地上竟然有三两株红色花儿艳艳地开着,四周还被人为用木棍围成一个小圈。午后光照下那花开得精神抖擞熠熠生辉,大有万绿丛中惟我红的气概。 花是楼上郭伯种的,古稀之年的郭伯退休在家后便爱上了摆花弄草,有名的花无名的草,家里闲置不用的坛坛罐罐都被他种得盆满钵盈。前两年,郭伯随儿子住进了新区的高楼。住进高层后,郭伯再也放不开手脚种花养草了,也没有地盘可供他放盆罐,阳台那片有限的空间也被孙子征用为玩具仓库。郭伯就把目光瞄上了小区公共绿地,他选中一片绿地把草坪除掉,准备播下花种时,物业找上门来,说郭伯破坏小区公共绿地,罚款不说还要照价赔偿,那草坪是进口的身价不菲。郭伯郁闷,掏了钱的绿地还不让个人随意使用。郭伯不再下楼了,整天站在阳台上看着空旷的城市上空闷闷不乐。儿子见状,忙从花卉市场买回成盆的名贵花木,对郭伯说,爸,别摆弄那些盆了,这些花您先欣赏着,不好了扔掉再买!郭伯没有回答儿子,长叹一口气说,我还是回老区住吧,那里还有几盆我种的花要浇水。 郭伯又回到了现在的小区居住。每天除了跟已经退休的老哥们姐们碰头,便是摆弄他的盆盆罐罐。郭伯养花从来不要别人种的成品,要么播种子,要么种幼苗。郭伯说种花不分贵贱,养草不论成败,喂花养草要的是过程,自己喂养的花草开不开花结不结果无所谓,喂养花草感觉不是买回的成品能替代的。 也许是郭伯带动的,小区里凡有离退休老人居住的楼层阳台上,都会摆有盆数不等的一抹艳绿,吊兰,君子兰,虞美人……讲实惠的大妈还会种上蒜葱或香菜。每当午后那一米阳光从周围高层楼缝隙挤进来时,绿意盎然的阳台成为小区一道亮丽风景线。如果赶上有一盆花开了,更是别样景致。 在城里生活多年,我也曾经邀乡下的老父老母来小住几日,但二老住了不几天便叨念着要回乡下,说家里有鸡有鸭还有小狗需要他们照看,菜地也要浇水除草。挽留久了,又说,城里不好,周围都是高楼挡住了阳光,想见个完整的太阳都困难,早上起来满眼都是灰蒙蒙的。灰蒙蒙的是雾霾,我们在城里久受其害见惯不怪了。习惯乡下田园生活的老父老母却享受不了这雾霾。父母来家住时,除了买菜和上超市,我这四层高的小楼他们也不愿下,一有时间就在阳台上摆弄他们种的几盆无名花草。更多的是对着家乡的方向沉思不语。他们在想念乡下的山山水水和山涧的阳光。 小区拆迁在即,我在电话里对父亲说等搬新房了您和母亲再来住吧?父亲说新家还不如现在小区呢,楼层高上下楼都不方便,想喂养个花草连地儿也没有。郭伯也是这样说。郭伯还说他跟市内一家公园说好了,公园专门划出一块地供他们几位自愿者种植花草。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郭伯的脸庞溢满幸福。 ) E* a0 N+ N& `; `: A8 h% F
|